农历新年很快就要到了,这让我有些恍惚,觉得从前那个满是烟火的新年,仿佛已经是很遥远的事了。几家电商平台最近又开始了红红火火的年货节,上去转了转,几个平台看下来,拼多多的“年味”似乎最贴近记忆中的烟火气。有人说拼多多土,要我说,这份“土气”,正是生活原有的真实。
腊肉香肠,苹果香梨,坚果炒货……拼多多上这些天南地北的农货,让人想起儿时赶农集置办年货的场景。
腊月时节,热闹的年集市场里人挤着人,大家并不在意泥泞的路面,堆成小山的各式农贸产品,带着方言韵味的吆喝点缀,让孩子们听得满心欢喜:要过年了。遗憾的是,这类乡镇的新年集市,如今可能不是主流了,取而代之的是各种连锁超市。里头货架上虽也摆得满满当当,可惜在五颜六色的礼盒包装下,尽是些同质化的流水线商品,既丰富却又匮乏。
或许因我是湘中人,或许是电商的个性化推荐,在拼多多的年货专场中,我却偶遇惊喜:在那来自五湖四海琳琅满目的产品中,一些本已罕见的特产吸引了我的注意,猪血丸子、糯米糍粑、老面法饼……这些儿时最馋的年货美食,让我一下寻回了年的记忆。
回忆是传承的基础。国人办年货的变迁,便是一部中华千年“过年史”。
百节年为首。为了过好年,从上古开始,中华先民们就少不了精心准备。
西周时期,新年设在深秋,主要是为了庆祝丰收和祭祀祖先。在节日里,周朝人要用枣、稻酿造的美酒来祝寿,宰杀羔羊相互祝贺,也就是《诗经》里的“朋酒斯飨,曰杀羔羊。跻彼公堂,称彼兕觥,万寿无疆”。
这个时候,人们要准备美酒佳肴,准备宴会和祭品,可以说置办年货的雏形已经出现。只是这时候的年节还没有一个固定的日期。直到汉朝中国进入稳定的大一统时代,汉武帝命令司马迁等人制定《太初历》,畅行全国、共同欢庆的除夕元旦,才总算是确定下来。
除夕便是一年的最后一天,这一天要“驱疫疠,除恶鬼”,所以叫做除夕。除了名字上有讲究,还要削桃木做神荼、郁垒两位神仙镇守家门。后来嫌木雕太麻烦,老百姓改成在桃木板上写名字,王安石诗中有“总把新桃换旧符”,其实换的都是门神。只是唐宋之际,门神的位置由知名度更高的秦叔宝和尉迟恭所取代。
过了除夕,就是元旦。“元”是第一,“旦”是早晨,所以庆祝活动从公鸡打鸣就开始了。汉代虽然没有火药,但也有“爆竹”。老百姓直接把竹节放到火中烧烤,就为了听那噼里啪啦的响声,人们相信这能吓跑恶鬼,带来好运。
除了贴门神,放爆竹,还有一项活动成了日后的保留项目,那就是守岁。晋朝周处《风土记》记载:“除夕达旦不眠,谓之守岁”。除夕夜是全家人团圆的重要日子,甚至连犯人也不例外。魏晋南北朝时期,官府常常放犯人回家过年,隔日再回监报到,因为年节要到神前立誓,居然也无人潜逃。
汉代人敬重鬼神,所以置办的年货大多有一定的祭祀意味。比如除夕要杀羊,并悬羊头于门,还要“磔鸡”,也就是肢解,这么硬核的屠宰方式当然不是为了解馋,还是为了禳除恶气。
另外元旦全家人还聚在一起喝椒柏酒和桃汤,后来改成屠苏酒,都是希望能免除百病,震慑恶鬼。
两汉时期中国瘟疫经常流行,所以过年时的祈愿氛围和神秘色彩较后世更为浓厚,这并不奇怪。等到了唐宋时期,市民生活日益繁荣,过年的欢快气息便渐渐多了起来。
其中一大例证就是木版年画大受欢迎。随着科技进步,如雕版印刷术的发明,让精美年画批量生产有了技术基础。现存最古老的木版年画是宋代的《四美图》,在这上面神仙猛将都不见了踪影,取而代之的是王昭君、赵飞燕、班姬、绿珠这宋朝版本的四大美人。从凶神恶煞的门神转向了窈窕动人的淑女,可见当时的中国人在驱鬼辟邪之外,又多了审美和娱乐的新需要。
之后各种美人图、风景图年画开始高速发展,全国各地都有了多种题材的精美年画,比如祈祷升官的回头鹿马,寓意发财的财门钝驴,另外还有主题相近的剪纸和方胜。
这个时期小零食小玩意也丰富了不少。之前刘亦菲主演的电视剧《梦华录》,创意来源和剧名就来自于宋代孟元老的同名散文作品。孟元老详细记录过年时,北宋开封府的市井繁荣景象,有卖撒佛花、韭黄、生菜、兰芽、薄荷、胡桃、泽州饧(泽州的饴糖)、干茄瓠、马牙菜、胶牙饧(一种麦芽糖)等等。
另外唐宋有“鞭春”的习俗,正月里官府打造土牛,放到衙门前当众鞭打成碎块,以迎接新春。官府造大春牛,民间则做小春牛,鞭春仪式期间小贩会拿着小牛玩具到围观人群里兜售。因为寓意好非常受欢迎,这便是中国早期的文化周边了。
准备各种年货,不只是自家使用,也是为了走亲访友的礼物。苏轼在《馈岁》里写到“假物不论货”,礼轻情意重,有钱人可以把大鲤鱼,肥蒸兔成对相送,一般人家回赠米酒同样不失礼数。
不过礼物虽然价值不一,包装一定要显示隆重,有的用锦盒盛纳,或者用镂花红纸包装,再不济木头盒子总是要配一个的。现代人调侃送礼就是送包装,这么看也是古已有之的事情。
宋代之后,古人拜年也不一定亲自前往。尤其是士人阶层,结交广泛,更不可能户户走到,常常是让下人带着名刺贺表去人家登记即可。清代称之为“飞贴”,主人收到飞贴,也用同样的方式回复致意。甚至直接就在门上挂个叫“门簿”的红纸袋,只收不发也是常有的事情,这跟现代的贺年卡,群发短信已经相差无几。
虽然同样有人觉得如此拜年缺乏诚意,但收到更多飞贴的主人,还是会引以为荣,证明他人望出众,名气响亮。反过来,如果过年只收到寥寥几张的,那就该反思自己之前人缘怎么这么差,连送名刺都没人愿意。
在明清时代,中国的封建社会到达顶峰,商品经济更发展到从来没有的境界。反映到过年上,就是有更多更密的年俗活动,以及更多可供选择的年货了。
明代过年,杭州的妇女要制作燕子和蝴蝶形状的头簪头饰,送给亲朋好友。北京人则戴“闹嚷嚷”,用乌金纸做成飞蛾、蝴蝶、蚂蚱,不论男女老少,在头上都戴一只,在大街上放眼望去,人头攒动仿佛千万只活闹嚷嚷在一起飞舞。
除夕夜各家各户还得置办蜡烛,大户人家烧大红蜡烛,寻常百姓也得准备一根细烛,点在屋子里保证彻夜不灭。这叫“宵永烬常,生花报喜”,预祝来年红红火火,荣光满堂。
明中期一直到清末,庙会活动遍行全国,北京、杭州等各大城市都要举行大规模庙会,会上有各种娱乐演出,清代有所谓“百戏”的叫法。这还不是虚指,《百戏竹枝词》就扎扎实实地列举了一百种表演艺术,包括各种音乐舞蹈、武术杂技,以及体育活动和美术工艺等。
庙会活动之外的年集市场同样繁荣,《京都风俗志》记载,从腊月十五日以后,家家户户开始准备年货,除了年画供品之外,“凡食用之物,置办一新,以预过年。”
这各色食品,就包括江米糕,黄黍饦、野鸡爪,鹿兔脯、腌鸡腊肉,糟鹜风鱼,秋波梨,苹婆果,楂糕耿饼,青枝葡萄,桃杏瓜仁,栗枣枝圆,松榛莲庆,狮柑凤桔等等,不一而足。
当然,还少不了饺子元宵,这一北一南两大年夜饭之王,它们一起跨越百年,构成了中国人关于过年的共同记忆。
除了食品,明清烟花爆竹也发展到了一个顶峰,种类繁多名字花哨,像什么竹节花、泥筒花、金盆捞月、叠落金钱,还有双响震天雷、升高三级浪,听起来就酷炫非常。
不过,日益丰富的年节活动也并不只是带来欢乐,随着花样翻新和人情增多,过年也渐渐对许多贫困的家庭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压力。
在清朝末年,知识分子注意到,在广袤的乡村,一些封建迷信的年俗信仰禁锢着人们的思想,赌博泛滥和攀比排场则掏空了农民的积蓄,过年花费过多,俨然成了一个社会问题。
一时间移风易俗的呼声布满报刊,上海的《名报》,长沙的《大公报》都倡议改革旧俗,到民国建立改用公历,更有人提出直接废除旧历年。
但文化传统本就不是一夕而成,更不可能一夜而变,虽然政府和知识分子倡导,但普通民众对于阳历新年非常冷淡,老百姓普遍庆祝的还是传统新年。学者王闿运就写春联调侃道:“男女平权,公说公有理,婆说婆有理;阴阳合历,你过你的年,我过我的年”。
到21世纪,随着社会的发展,过年过节置办年货不再构成经济的负担,社会进步也让新式过年深入人心。不管线上线下,各种各样的商品目不暇接,最大的烦恼反而是不知道该如何挑选年货,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人都患上了选择困难症。
人呐,到了一定岁数,过年也就少了以前的期待,相反的,更有些惆怅,年前就倍感头疼,走进超市常常无所适从。眼前大红大紫,脑袋却迷迷糊糊。有时候只是因为排队结账的人多了,便着急从出口的地方(这自然也是超市的精明)抄起几袋“礼包”付款了事。
再到朋友家一看,两方的礼物竟然一模一样。倒是因为我们熟识多年,所以只做了正月里的一个小小的笑料,要是关系没那么密切,主客恐怕都恨不得要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疫情三年来,没怎么好好过年,走亲访友也少了,自然也就没有以前的过年综合症,也因为没能在老家过年,更不用操心置办年货。只是枯坐家中听着外头的爆竹被广播声所掩盖,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孤寂和怅然。
但今年却不一样,这是三年来咱们第一个完全开放的新年,多少还是有些期待。不久前的公历跨年,全国各地都出现了汹涌的人潮,看到大家聚在一起欢快地倒数报时、开心地相互祝贺,心头也涌起一阵感动。正常生活正在回归,而那个传承千年、热热闹闹的春节也将重新出现在我们的面前。
这个新年值得我们铭记,至少对我来说,这回出门拜年,准备礼品又得下一番苦功夫。
有朋友说已经在拼多多订了阿根廷红虾,还开玩笑说这是要沾梅西的福气。怎么拿出相称的礼物,其实我也还没有好想法。这位朋友说,不知道买啥就去拼多多年货会场看看,从荔浦芋头、狗不理包子、金华火腿这些地标特色,到南美大虾、智利车厘子、爱尔兰面包蟹这些全球尖货,一应俱全、一目了然。拼多多这几年主推百亿补贴,价格和超市一比,确实实惠了一大截。
面对这么多的硬货,选择困难症似有发作迹象。不过,经历这三年,这种烦恼再多,也是幸福的烦恼。比起之前的不操心,希望我们今年都能准备更丰富的年货,都能拥有更多这样的幸福烦恼。